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钧瓷的“器质”之美






[日期:2018-11-12] 来源:《陶钧文思 澡雪精神——李明陶瓷雕塑赏鉴》  作者:李明 [字体: ]

      “器”之悠远深厚:李明创作媒介的文化积淀。

    要想更好地解读李明的作品,理解李明艺术创作的价值,我们需要先追本溯源,从其艺术创作的基本载体——陶瓷(钧瓷)谈起。

      钧瓷因最早也是最集中的烧制地——河南禹州钧台而得名。目前比较公认的钧瓷鼎盛期在宋代。钧瓷最大的特点就是经由“窑变”、铜铁呈色,形成天青、月白以及青中泛红、灿若云霞的釉色。这种色彩斑斓、美轮美奂的瓷器一改此前青瓷或白瓷的素色面貌,深得官家与百姓的青睐,并被北宋皇室列为御品,在禹州钧台附近设官窑专业烧制,从而把钧瓷艺术推向巅峰,钧窑也因此成为宋代“五大名窑”之一。

      钧瓷之所以能够久负盛名,其原因是多方面的,但这一艺术载体自身无与伦比的美感无疑占有极大的比重。同理,作为一名现代陶瓷艺术家的李明,将钧瓷作为传达自己情感与观念的艺术载体,除了其个人因为长期接触这一陶瓷品类的日常情感因素外,必然也有着自己艺术方面的考量,这就是因为钧瓷这种“器”作为艺术媒介有着其独到之美。

      概括说来,钧瓷的“器质”之美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。

      器型之美。钧瓷的造型,古朴自然、端庄典雅、浑然一体,线条简练,起伏有致。钧瓷在器型上继承了古陶瓷、青铜器的造型和装饰,其装饰简练,棱角突起,线条明朗,圆、扁、方、长、曲、直、缩、张、起、伏合称,虚实得当。宋代钧瓷造型源于上古时代的“国之大器”——青铜器,那时的器皿多为王室用器,有庄严大气之势。其在器型塑造上又充分运用了美学法则和造型艺术规律,体现出强烈的民族风格和时代特色。如六棱瓶,就是用突起的棱角作装饰,以适应钧釉丰厚流动的特点。著名的出戟尊则用十二根粗线条作装饰,其中每三根实断意连的竖线条为一组,增加了器物的起伏度,促进了釉色的浓淡变化,使型、色和谐一体。

      材质之美。传统钧瓷的胎质坚实密致,胎体断面呈羊肝色,芝麻酱色釉护胎,器皿口沿、棱角薄釉处呈黄褐色出筋,露胎部分则多呈土褐色,这些特征皆有别于大多数瓷种,恰恰为不同的艺术表现意图提供了充分的构思空间。比如在李明的陶瓷艺术作品中,这些露胎部分往往被处理为人物的面部或手足部,很接近人物固有的肤质与肤色。同时,钧瓷的泥质虽不如其他瓷种的亮白,但其柔韧性、吸水性、可塑性都很好,这就使得其在塑造过程中可以使用拉坯、印坯、注浆、堆塑、模印、雕镂等多种工艺手段,自由多变,从而大大拓展了艺术表现的空间。

    纹理之美。钧瓷在煅烧过程中,由于表层釉质的流动及釉质与胎质的膨胀系数不同,因此在不同的器具上形成拉线、沉积、结晶和裂纹等变化。这些色线 、沉积、结晶和裂纹纵横交错,形成各式各样别有意味的纹路,一些较密实而封闭的纹路形成了所谓的“开片”。如釉内有针尖般的点点明星,由如同兔毛的色线,有如冰冻的细长裂纹,还有曲纹迂回似蚯蚓在湿泥上爬过后所留下的印痕。这些有趣的纹路就叫作珍珠点、鱼子纹、兔丝纹、冰片纹和蚯蚓走泥纹等。由于这些纹理的形成多系在烧制过程中自然显露,所以别有一种以外的惊喜。这些纹理本身又构成了一种装饰之美。同时,也由于每一件钧瓷作品的纹理都不尽相同,也就使得每一件钧瓷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。

      釉色之美。钧瓷最突出的审美特色莫过于其表层因“窑变”而形成的五彩斑斓、变化莫测的釉色。与其他瓷种相比,钧瓷釉厚而浑活,釉层乳光莹润,其色或沉釉底、或悬釉中、或浮釉表,层次繁多,透活欲滴,具有别种陶瓷难以企及的立体感。其青红二系的色釉,如璀璨星光,纷繁富丽,举其著名者即有月白、鱼肚白、天青、雨过天晴、玉翠青、玫瑰紫、笳皮紫、海棠红、朱砂红、鸡血红、胭脂红等。色釉既多,釉色更妙。千百年来,传统钧瓷始终以发幽入微、交融渗化的釉色为瓷艺正宗,以至钧瓷釉色美不胜收。马克思曾言:“色釉的感觉是一般美感中最大众化的形式。”由此可见,钧瓷的釉色是最基本的美感来源。除有深入肌骨的难言美质外,钧瓷釉色的奇妙之美,主要表现为诸多色釉因相互交融、参差渗化而形成的复合色彩效果,这些釉色往往因势象形,牵引着观赏者的缕缕情思,衍生出无穷无尽的意境。

      能够拥有上述四方面的材质之美,其基础原料却仍来自于人类脚下的大地,这又一次生动验证了“最平凡的往往是最精彩的”这一论断。的确,钧瓷以其特有的材料,聚集了历代工匠大师们的智慧,创造出了他们心中最最昂贵华美的精神、智慧和灵性,这真是一种了不起的艺术媒介。换言之,正因为钧瓷在作为一种艺术媒介的情况下,拥有上述四方面之美,这就为这种材质进行创作提供了充分的可能性,提供了足够丰富的艺术语言,提供了一个无限广阔的表现空间。放在特定的地域文化空间中看,钧瓷的造型与釉质语言存在着强烈的北方民族的体魄和色彩。因泥、釉基本材质形成拙(拙朴)、大(大气)、刚(刚毅)、憨(憨厚)等特有形态,恰与中原及北方民族艺术精神相契合。

    李明先生正是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媒介的无限表现力与包容性,才将其作为自己创造与艺术观念的载体。李明以雕塑创作手法融合钧瓷质料、工艺条件,以雕塑特有的语言——重量、力度、空间感,加上钧色在胎体上的流动,以及“铜口铁足”的那种厚重、霸气,使之很好地彰显了艺术家的个人气度以及地域文化特色。

    综上所述,陶瓷在原初意义上作为打通“器”与“道”之神秘关系的独特地位,以及钧瓷无与伦比的“器质”之美,使其成为陶瓷艺术家李明将之作为传达自己对于生活、对于艺术、对于“至道”的独特感悟的不二载体。他在造物文化上传承了祖先留给我们的珍贵的泥、釉、火相复合的工艺条件,向着“道”不断拓展;传承中原文化根基,将儒、道、禅的哲学精神皆融汇于作品之中,充分展示出作品的个人特色和地域风貌,将厚重的中原文化以个人的创作方式展示在世人面前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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