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宜兴紫砂:开山鼻祖供春壶






[日期:2011-05-14] 来源:新民晚报   作者:徐风 [字体: ]

  如果要给宜兴紫砂绘一幅历史地图,那么它的出发地应该是金沙寺。该寺位于古阳羡(宜兴)君山之隅、东溪之上。这里原来是唐朝宰相陆希声晚年隐居的地方,不过,历史之所以记住了金沙寺,并不因为那位昙花一现的宰相,而是因为它的主人和一位名叫供春的书童。

  明代正德年间,宜兴丁山一带的制陶业已十分兴旺,金沙寺附近就有陶瓷的作坊,那金沙寺僧大约懂些茶道,茶又喝得上瘾。加上平时的耳濡目染,老僧自己喝茶的器皿,必定用紫砂泥来做。当时有一位名叫吴颐山的官人,带着一个书童在这里读书休养。吴颐山名仕,字克学,宜兴人,文才极好,与吴门画家唐寅是好友。正德甲戌年进士,以提学副使擢四川参政。他的书童名叫供春。宜兴旧志说他“髫龄颖异”(笔者更愿意他是一个不得志的文学青年)。老僧做壶的时候,他就在一旁偷看。日子久了,他觉得老僧做的壶过于粗拙,太缺乏想象力。如果给他一坨泥,他会做一把更好的。有一次,趁大家不注意,他取了一点老僧做完壶洗手后沉淀在缸底的紫砂泥,模仿寺旁一棵古银杏树上的树瘿纹样,做了一把紫砂壶。当时他并无做壶工具,只有一把茶匙,所以在壶面上留了很多手指螺纹印,没承想反显得古秀可爱。

  此壶乍看似老松树皮,呈栗色,凹凸不平,壶把似松根,质朴古雅,如古铜器感,又似千年老僧,有入定之美。吴颐山见后非常惊讶,心下对这件意想不到的作品宝爱有加,于是供春又做了几把,更是博得当时的官宦文人青睐。一日,吴颐山对供春说,再做书童,你就浪费了,自己去闯江湖吧。

  从此供春便浪迹天涯,再无消息。

  据传,供春后来还做过“龙蛋”“印方”“六角宫灯”等壶。但世间最看重的,还是他的处女作“树瘿壶”。旧志称该壶值“五百金”。而且求壶者趋之若鹜。

  为什么供春壶历朝历代受到如此追捧?因为那是一件划时代的作品,在它之前,紫砂还在无边无际的隆隆黑夜里踯躅,中国的民间收藏心理中,猎奇占了很大比重。对于收藏者来说,“得到”与“拥有”是一种巨大的心理安慰。但供春就像一个飘忽无定的谜,除了稀罕的几把壶,他只留给我们一个模糊的背影。

  其实,供春壶比供春本人重要得多。他是紫砂历史上的一个文化符号。人们之所以把供春奉为紫砂壶的开山鼻祖。是因为紫砂从供春开始,终于从简单的喝水器皿纵身一跃,获得了艺术的生命。

  供春壶从此不胫而走、声名鹊起;世人争相竞购,几与金玉比价。但他所制作品极少,流传后世的更是凤毛麟角。许多收藏家和鉴赏家都因为未能亲眼见过供春壶而抱憾终身。

  时间到了公元1928年,宜兴有一位名叫储南强的爱国绅士,在苏州的一个地摊上意外地发现了一把造型奇特、没有壶盖的供春壶。从那以后,所有的关于储南强与供春壶的推介文字都是这样表述的:储先生抑制住内心的激动,不动声色地用一块银元将其买下。此后相当长的时间里,为了考证这把供春壶的真伪,储南强多番奔走、旁征博引,写下几万字的考证文章;终于肯定这把壶确系供春所作。他还专门请来了制壶名手黄玉麟配上壶盖。画家黄宾虹看后认为,仿北瓜蒂柄与树瘿不符,于是又请另一位壶艺大家裴石民重新配了一个壶盖。一时成为佳话。

  有一个人,就是后来的壶艺泰斗顾景舟,对上述这个故事一直心存疑虑。储南强手里的供春壶,到底是不是真的?顾景舟是个有独立思想的艺人,他国学底子厚,对紫砂历史甚为精通。他坚持认为储壶也是黄玉麟的仿作。但储壶故事影响太大,有些话他虽如鲠在喉,但为了“顾全大局”,只好忍在心里。一直到他生命的最后岁月,他才对着弟子们一吐为快。

  其实,在储南强的晚年,他已经知道当年他花一块银元买下的那把壶,并非供春真迹。专家认为,第一是泥料不对,二是款型有异,三,也是最重要的,是气息不符。这三句话扩展开来,或许可以写一篇洋洋洒洒的论文。储先生很开明,但他不可能写文章宣布他的供春壶不是真的。那把壶已在紫砂的神龛端坐了多年,它的象征意义应该大于实际意义。这个故事的后半部分,他留给后人去写了。然而,约定俗成的故事具有强大的惯性,今天的人们说起供春壶,还是储南强的版本。不管如何,供春壶的诞生,不仅开创了一代壶艺新风,更为文人参与紫砂架起了一座桥梁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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